临江照衣
情生忧怖,爱生离愁。
 

《【荼岩】惊鸿1-2》

武侠paro


1

古言道:人生在世,十有八九不如意。

或空欢喜一场,或白忙活一趟,林林总总下来,多是些琐碎繁杂之事耗尽了一腔热血满腹赤诚。

只是人活一世,再多的愁苦,也总大不过一个生死。

 

“生……生、生什么来着?”

“生出你这个叛逆小子!”安份一巴掌打到安岩脑袋上,抽醒了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安岩,气的直翻白眼。

安岩“哎呦”的叫了声,捂着脑袋往后缩了缩脖子,委屈道:“我哪叛逆了啊,我这不都乖乖参加科举了吗!”

安份“啪”的将圣旨按到了桌上,瞪着安岩道:“你还有脸说?你这叫不叛逆?这可是第三道圣旨了,全是催问你何时想好就任云州巡抚的事!你真当你孔明在世,还需三顾茅庐才能出山啊?”

安份越说越激动,一撩袖子眼看着就准备上手揪着安岩去上朝了。安岩连忙往后一躲,哀嚎道:“哥,我的好堂哥,你是真不知道那云州是什么地方啊?我这刚状元及第,就被砸下这么一个大担子,我怕我是有去无回啊!”

安份闻言脸色一变,动作停了下来,恼道:“臭小子胡说什么呢,圣上这是看重你!”

鬼才信哦!安岩内心狂翻白眼,又碍于安份几年积攒下来的威势,只得狗腿的笑了笑,“是是,是我自觉才疏学浅,担当不起这重任啊!堂哥,你就不能跟圣上说道说道,换个人去吗?”言及此处,灵光一闪的拍手喜道:“我看那探花人就不错,长得孔武有力,不像我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,油嘴滑舌什么?”安份骂了一句,沉默了一会,收起圣旨长叹了一声,严肃道:“安岩,你自己很清楚,这事情你是躲不过的,今天是我来最后一次劝你了。要是安叔来说……”

“什么?!”安岩怪叫一声,“爹不是还没回京吗?!”

安份好笑的瞪了他一眼,“听到你状元及第的消息,就算在塞外也得赶回来啊!”

“完了完了完了……”安岩哀嚎着趴到桌上,生无可恋的捂住脑袋。

安份清了清嗓子,道:“总之情况就是这样,你自己考虑吧。”

语罢潇洒的转身离去了。

 

安岩仰天长叹,过了一会,起身也出了门。

四月的燕平正值乍暖还寒的时候,微风徐徐的吹过脸庞,空气里弥漫着初开的花的芳香,是个和人结伴出行的好时节。

安岩出身世家大族,自幼便被锁在府中苦读诗文,从未有过同龄朋友,等大了一点,能自由出行了,却惧怕起了识人交友,总觉得麻烦的很。故而每逢这种时刻,他也习惯一个人轻轻松松的闲逛。

从安府出门约莫走了一刻钟,安岩拐过街角,一抬头,就看到圣上亲笔提名的“翠屏楼”金匾出现在了视野之中。

翠屏楼是一座茶楼,也是京中王公贵族们最爱去的茶楼,能来这里喝茶的人,非富即贵,是天下皆知的事。

安岩平日本不喜欢去那,只是今天他最爱的那家茶摊并未开张,又恰逢翠屏楼难得一次的品茶鉴宝,索性无事,又心情抑郁,干脆去凑凑热闹转换下心情。

 

刚刚踏入翠屏楼,一股带着香味的凉风扑面而来,安岩左右四顾,发觉此时楼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,有几个还是之前殿试时见过的面孔。

安岩心下一阵紧张,连忙低头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进去,生怕被人认出来,又是一阵无聊至极的客套寒暄。

落座的时候没有注意,等放松下来,喝上了茶水,安岩才忽然注意到了这桌上放着一块青铜令牌。

令牌通体发绿,流光盈转,不似青铜质地反倒更像一块绿玉。

安岩心中好奇,左右瞅了瞅,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,想着可能是谁人喝完了茶落下了,自己就看看,说不定还能知道主人身份,好物归原主。

思索间手已经伸了过去,拿起了那块青铜令牌。

 

“没想到啊,你还真敢来!”

一声阴阳怪气的大笑突然响彻茶楼,安岩被吓了一跳,手上一抖差点把令牌扔了出去。正是惊魂未定,心中暗骂谁这么咋呼,抬头一瞧,顿时满腔怒火都吞了回去。

那在不远处抱臂而立的怪人,不是出了名的京中恶霸瓦里德么。

这家伙本是胡人,却因去年救了圣上的爱子,因此一朝翻身,得尽恩赏,从地痞流氓一跃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恶霸。

安份还特意告诉过他,别惹这家伙。

安岩吐出口气,摇了摇头,又克制不住好奇,伸长脖子看向了被瓦里德高壮身躯挡在后面的人,心想哪位英雄竟然这么厉害,连这恶霸也敢惹。

脑海里还在勾画着三头六臂的形象,那被挡着的人向前走了一步,安岩立刻看了个一清二楚。

哎呦我的天,长得还真帅……

安岩不由自主的感慨。

那和瓦里德正面对峙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,约高了安岩半头,斗篷及膝,一副江湖打扮,头上带帽,帽下阴影中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。

安岩自认为见过不少俊男美女,仍是被这人给惊艳了一把。

只是可惜这人长得好归好,却是个冷面修罗样。

 

这边安岩还在胡思乱想,那边却有了新的情况。

黑衣男子面无表情,丝毫没把瓦里德气势汹汹的威胁放在眼里,只冷冷的说:“你偷的东西在哪?”

瓦里德被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盯得一阵发虚,然而他们俩已经引起了围观,若是在这翠屏楼丢了面子,那他也不用在京城混了。

念及此处,瓦里德心下一狠,扬起嘲笑得意的说:“东西我就放在这茶楼里,你是不可能找到的!”

黑衣男子的眼神更冷了,左手微微一抬,放到了腰间短剑上。瓦里德同时绷紧身体,招呼身后的小弟上前,两个小弟一人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管,只听一阵咔擦声,一股说不出的呛人味道就飘了出来。

安岩瞧得清楚,抽了抽鼻子一闻,顿时心下大惊:“火器?”

这瓦里德难怪如此嚣张,原来不知从哪偷到了御用火器来用!想到这里,安岩不禁担心起了那看起来很厉害的黑衣人。

人毕竟是血肉之躯,就算武功再高,如此近的距离下,哪怕只是被火器擦到也会伤得不轻。

四周已经起了骚动,这里许多人都是为了翠屏楼的品茶鉴宝而来,身份尊贵,要是被误伤了,都是大事。但瓦利德这架势,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善罢甘休。

安岩正寻思着要不要偷溜出去报个信,这时候,那一直冷若冰霜的黑衣人忽的目光一闪,微微转头,竟是直勾勾的看向了安岩的方向。

安岩这才发现那人的眼睛是极好看的蓝色。

不对,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。安岩一阵发憷,想着我们素昧平生,这位英雄为何一直盯着我瞧……

想到一半,忽然醒悟,低头看了眼手中刚才拿起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的青铜令牌,又抬头看了眼黑衣男子,发现那人的目光原来盯着的是他手中之物。

安岩试探的举起手对那人晃了晃手,指了指青铜令牌,以口型问道:你要找的是这个?

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学过唇语,安岩动作刚停,那黑衣男子的视线就移到了他的脸上,须弥,竟直接越过了瓦里德向他走来。

 

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瓦里德,对方并不知道身后情况,乍一看敌人行动,还当对方准备出手,下意识的就吼道:“开枪!”

安岩脸色一变,从座位上跳起来吼道:“别开枪!!”

砰砰—

一连两声,浓郁的硝烟弥漫开来,茶楼里立刻被惊叫声淹没。电光火石间,安岩就见那黑衣男子手腕微动,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弯曲桃木短剑,剑在掌心凌空旋转了几圈,随即一剑劈下。

叮叮两声,烟火散去,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毫发无伤的黑衣人,仿佛看着一个怪物。

瓦里德也被吓得不轻,有这火器在手,他本是胸有成竹,可万万没想到两枪过去,对方竟然只用了一把弯弯曲曲的桃木短剑就轻松化解了所有攻势!

“老、老大,怎么办?”开完枪的小弟颤巍巍的转头问道,瓦里德面红耳赤,脸上全是虚汗。

“换弹药!”他怒吼一声,显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,还想继续。

安岩听到这里又惊又怒,环顾四周,发现居然没一个人有出手相助的想法,又看了眼那孑然一人的黑衣男子,一股热血上头,当下就气势汹汹的跑到战局中心,一伸手挡在黑衣人身前,对瓦里德怒道:“你还有完没完?”

瓦里德恶狠狠的瞪着安岩,一看是安家那个足不出户的文弱小公子,便嘿嘿一笑道:“安小公子,想逞英雄也要看时机。”

安岩翻了个白眼,双手抱臂冷笑:“怎么,我碍着你了?你要是真有本事,就对着我开两枪啊。”

瓦里德被呛得一噎,谁不知道安岩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,让他开枪,他还真没那个胆子。

此时看热闹的人中也有认出了安岩的人,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,那黑衣人耳力极好,立刻知道了身前的人是谁。

“安岩?”

“啊?”听到有人叫自己,安岩下意识的应了声,话音刚落,才发现叫他的人是身旁的男人。“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?”

黑衣男子还没回他的话,瓦里德已经憋不住的凶道:“安岩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就算老子不敢在你身上开两枪,但不留痕迹的让人痛苦的方法可不止一种!”

安岩心下一虚,骂了一句无耻。

只见瓦里德笑眯眯的扭了扭手腕,一幅准备动手的样子,旁边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也对准了他们。

安岩干笑一声,对依然镇定自若的黑衣男子小声道:“这位兄弟……我觉得,此时走为上策。”

黑衣人瞥了他一眼,没动。

眼看着事态将要一发不可收拾,就算黑衣人再厉害,躲得了一次,也不可能次次这么幸运,火器的威力非同凡响,绝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……

“等等你要干什么?”安岩大惊,

黑衣男子无视了他,突然向前踏了一步。

还是那把弯曲朴素的桃木短剑,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。眨眼之间,剑去如虹,如惊雷一闪,在安岩反应过来之际,哐当几声,两把火器已经被削成了几段废铁跌落于地。

而那把剑的剑尖,就停留在瓦里德布满冷汗的脸前。

“滚。”那人冷冷一字,瓦里德双腿一软,直接骇的跪了下来。最后还是被两边的小弟拖着,才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翠屏楼。

安岩看的目瞪口呆,失去言语。

这这这是什么神技?!

他看了看那人手中的桃木剑,又看了看旁边一地的火器残骸,一脸震惊的颤声问道:“你,你到底是谁啊?”

黑衣男子手腕一转,收剑入鞘,居高临下的盯着安岩看了一会,道:“神荼。”

 

 

 

2

安岩在小时候做过很多梦。

通过小小的书房窗户,看着外面的天空中飞过的鹰鸟,幻想着窗外无尽连绵的山脉,幻想着广袤无垠的大地,幻想着走出房间,走出安府,看到的会不会是更加美丽的风景。

他想了很多,但最多的,还是一个关于江湖的梦。

那里有侠肝义胆,有儿女情长。有飞花摘叶,一剑西来的剑客。也有千里独行,醉酒当歌的浪子。

无论是哪一个,对从未离开过燕平的安岩来说,都充满了巨大的吸引力。

可那毕竟是另一个世界,一个不属于安岩,也不可能属于安岩的世界。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个瑰丽多姿的世界不会有任何交集。

他出身贵族世家,生于皇城脚下,这里繁华如梦,却也森严无情,至高无上的皇权不容许任何脱离规则之外的人事对自己产生动摇,自然也不可能出现那些十步杀一人,事了拂衣去的快意恩仇之事。

至少,在今天之前,他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的。

 

“神荼,神荼!”安岩急冲冲的跑在街上,丝毫不管两边路人奇怪的视线,眼中只有神荼黑色的背影,生怕一个走神就跟丢了对方。

听到安岩的追喊,神荼闭上眼吁出口气,接着拉低斗篷的帽檐,脚步更快了。

 

时间回到方才,在安岩还琢磨着神荼这个名字的时候,对方已经面无表情的伸出手,对他道:“东西给我。”

“啊……”安岩举起手里的青铜令牌瞅了瞅,忽的眼睛一转,干脆的将令牌放到了腰包里,接着笑眯眯的对神荼说道:“这位兄台,你一瞧就不是本地人,这燕平鱼龙混杂,远没有表面看得那么太平,我在此地勉强有点路数,最近索性无事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神荼冷冷的打断了安岩噼里啪啦的啰嗦,冰蓝色的眼睛毫无情绪波动的看着安岩,又重复了一遍:“东西给我。”

安岩感到有些尴尬,不禁抱怨道:“好歹我刚才也帮了你啊,给点面子听人说完话不行吗?”

神荼沉默不语,脸上就差写上一句:废话太多,懒得听了。

安岩本就不是脾气多么好的人,这下被激起了傲气,立刻抱臂挑衅的说:“好好,你不听,没事。反正东西在我这,你总要听我的!”

“……”神荼眯了眯眼,盯着安岩的眼睛里浮起了烦躁。

安岩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,心中咕哝着:瞪什么瞪,比眼睛大啊,我可比你大!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。

“…………”神荼无言的挪开了视线,沉思了一会,就在安岩以为他即将妥协之时,对方突然伸手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,然后就这么越过他直接往门口走去。

安岩傻了眼,神荼那一下摸的风轻云淡,几乎没有感觉,但无缘无故的干嘛突然这么做……安岩摸着腰疑惑的看向神荼冷酷潇洒的背影,“搞什么啊,别随便动手动脚……哎?”话音未落,顿时脸色大变。

原来是腰包里的青铜令牌,竟然已经被对方给摸了过去。

“你这家伙!!给我站住!!”安岩怒气冲冲的追出门,眼睁睁看着神荼侧过头对他勾起嘴角,同时抬手摇了摇,手上正是那块青铜令牌。

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笑,安岩气的吐血,心中狂骂这家伙看起来一表人才的,没想到却是个无耻之徒,半点道理都不讲,直接上手就偷了,可恶,可恶至极!越想越是愤恨,也不管那东西原本就是神荼的了,满脑子都是本公子一定要让这家伙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王法。随即追了上去,一前一后的没了踪影,留下了一地烂摊子在身后。

这时候翠屏楼的老板才姗姗来迟,得知了情况后摇了摇头,长叹一声安家的人都这么不安分。

 

两人离开翠屏楼已有了一会。

神荼步子极快,轻灵飘逸,几乎看不清他怎么走的,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百米开外,安岩本来就很少锻炼身体,这一路毫不停歇的追到了城门口,累得他差点背过气去。

眼看着神荼将要走出燕平,消失在茫茫郊野,安岩正急的跳脚,眼睛扫过旁边的守门卫兵,忽的灵光一闪,张嘴就喊道:“抓住那个小偷啊——黑衣服带兜帽那个!!!”

周围人群皆是一愣,然后目光迅速的聚集到了唯一带兜帽的黑衣男子身上。守门的卫兵中有认得了安岩身份的,几个眼神呼唤,立刻上前围住了神荼。

场面一时凝重。

神荼终于停下了脚步,回过头看着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安岩。

 “安小公子,是这个人偷了你的东西吗?”

安岩连忙高喊:“是的是的,就是这人!”

神荼:“……”

安岩得意的对神荼露齿一笑,叉腰挑眉道:“看到了吧,我早跟你说过了,我在这京城还是有点路数的。”

神荼别过视线,看了眼天色,微微叹了口气,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无奈。

“你想要怎样?”

倒不是他怕这几个卫兵,只是他更怕麻烦。师父当年千叮咛万嘱咐,江湖上什么名门大派,随便搞,但别再京城搞。什么人可以动,什么人不能动,他还是清楚的。

最鲜明的例子就是眼前这位安家小公子,立马就应验了师父的话。

安家小公子趾高气扬的扬了扬下巴,摆摆谱的挥了挥手:“我没什么太多的要求,就一个。”

神荼想了想,回道:“讲。”

安岩拿起旁边人递给他的水灌了一口,润了润喉,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:“让我跟着你。”

神荼:“……”

城门口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,看热闹的路人目光奇特的在两人之间流转,就连围着神荼的卫兵都一时间表情呆滞,不知所措。

在一堆诡异暧昧的视线洗礼下,安岩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多么的令人遐想,顿时面红耳赤。

“不不等等,我不是那个意思!!!”

一旁给他递水的士兵一脸体贴的又递上了一杯,狗腿的笑道:“我们知道,我们知道,安公子不用解释。”

另一个士兵也赶紧收起对着神荼的剑,连连赔笑道:“没错不用解释哈,这年头开放的很,大家都明白,个人追求取向不同嘛!刚才失礼了,这位大哥别在意啊。”

神荼看着天,沉默无言。

安岩百口莫辩,脸上越来越红,却也知道这会说什么都会被曲解,只好翻了个白眼,干巴巴的灌下身旁人献殷勤递上来的水。

 

城门口围观的路人见热闹没了,一个个都散了开来。守城的卫兵开道让路,目送着安岩和神荼离开了这处快要变成粉红色的地方。

经过方才的尴尬误解,安岩老实了一点,只是远远的跟着。神荼一直注意着他,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,神荼停下了脚步。

安岩没想到神荼会突然回头,吓得往后一退。

神荼:“……”

此时天色已经临近傍晚,夕阳的余晖洒满山林,天地间半边是清透苍茫的蓝,半边是火烧流云的赤,遥遥映衬着远方燕平黑压压的城墙,说不出的壮美。

 

安岩着实走的累了,看到神荼停下来,索性就地一坐,挠了挠后脑长叹一声。

神荼站在十几步开外,抱臂问他:“为什么要跟着我?”

安岩被噎了一下,仔细想想,竟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。

为什么要跟着神荼?

真的只是一时被耍气愤,突然热血上头,非要同他理论个一二三吗?

不是。

安岩在内心否定了所有的狡辩。

“我只是……好奇。”安岩仰着头,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神荼兜帽下清冷的脸,露出灿烂一笑。

神荼皱起了眉,第一次注意到安岩的长相其实也很不错。

残阳倒映的阴影遮住了安岩大半张脸,却遮不住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眸。

“太好奇并不是好事。”神荼淡淡的说。

安岩耸耸肩,撑起下巴转移了话题,“那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。”

神荼问,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
安岩道:“你去锁龙井干什么?”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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